西乌拉帕
8、 一个门卫的桃色事件
离开阅览室之后，找工作的压力一直折磨着人。好在西乌拉帕已经跟图书馆的老师们熟悉了。某主任说，我看你还挺老实的，要不你就去图书馆配楼值班室当门卫吧，工资每天2元钱，比在阅览室高。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，柳暗花明又一村啊！西乌拉帕高兴的跳起来。于是转业去配楼当门卫。
门卫的工作其实比图书管理员还要清闲。只要每天准时晚上6点—10点半去值班室坐着，配楼里进出的人本来就不多，基本上没什么事。但再不可能象过去那样可以自由自在的有很多学术期刊杂志看了。
每天晚上，西乌拉帕就独自坐在小屋里看书。但西乌拉帕渐渐的不能忍受了。门卫工作不仅没有书看，也没有人陪，十分的孤独和冷清，哪里也不敢走。西乌拉帕经常象一头受困的狮子，在惨白的日光灯下走来走去。在这段最孤独、无聊和不自由的日子里，最令西乌拉帕高兴的时候，就是李萌的到来。李萌是班里的班花之一。有时候，李萌会到门卫室来向西乌拉帕请教功课或自习，顺便带点瓜子、牛肉干什么的。
西乌拉帕于是趁机要认班花做自己的妹妹。班花很大方的答应了。可惜，不知为什么，班花来看西乌拉帕的次数不多，西乌拉帕心想，也是啊，门卫室毕竟太单调了，哪里有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呢？留不住班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。
门卫的工作虽然单调和不自由，但毕竟每月有60元收入，薪水是相当丰厚的了！所以，西乌拉帕也就一直这么坚持着。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，竟然差点改变了西乌拉帕的一生。快10年过去 ，西乌拉帕想起这件事，依然感到愤怒、羞辱和遗憾。犹豫再三，西乌拉帕最后还是决定如实的把它写出来。
这无疑是一件桃色事件！
说，还是不说？这是一个问题。
那是一个晚上，人物有西乌拉帕、一个陕西女孩和图书馆馆长，.....中财历史上最那个的事件之一...........
在做门卫的时候，西乌拉帕认识了一个叫Z的女孩子，Z是图书馆的一名临时工。Z白天在阅览室上班，晚上就住在配楼一楼的一个房间里。这样一来二往就跟西乌拉帕认识了。Z个子挺高，头发挺长，笑的很甜，说话的声音软软的。据她讲，自己高中毕业后，没考上大学，自己一个亲戚在中财当老师，凭着这点关系，就到中财图书馆当了临时工。
西乌拉帕属于那种不善于和女生交往的一类。和Z的交往也就限于平时相互点头、打个招呼什么的。有时候，Z晚上没事，也来门卫值班室跟西乌拉帕聊聊天。两人渐渐的有些投入，话题也渐渐的多起来。
Z的家乡在秦岭山区，绵绵渭水流过家门，那里是历来出产美女的地方。所以，Z自然不辜负大自然的恩赐，是可以称得上妩媚的那一类了....
除了天生丽质之外，Z还具有成熟少女的魅力，那是一种该如何才能描绘的魅力呢？让我试试吧，单纯，但不呆板，不是那种没有“醒事”的小女孩，美丽却不妖艳，亲和、甜美而不冷艳，有一点羞涩、卑怯，绝没有那些荣幸的天之娇子的孤傲、不可一世..........
正是她的卑微的眼神让西乌拉帕感到一种同病相怜，一种相逢恨晚，一种亲近，一种共鸣......在西乌拉帕感觉中，似乎，只有在与Z一起的事后，自己才真正的自在和自信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，所以，即使他们平时见面只是点点头、问声好，但似乎有不仅仅于此，彼此似乎又都欲言又止，就这么抗着，平淡中，夹杂一点朦胧，一点诱惑，一点渴望，.....
她不过只是一个18岁的刚刚毕业不久的中学生啊！她的工作是在图书馆一搂报刊阅览室做管理员，白天上班。西乌拉帕白天不用上班，于是就有意无意的去报刊阅览室，看看报纸，其实随便也看看Z。Z看见西乌拉帕来了，总是笑得很甜的点头，两人也不说话。
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。校园里的大白杨树叶子在秋天的风里哗哗的响着，在阳光中一闪一闪的，闪的西乌拉帕的心里没有底，他感觉有些不寻常了，最近自己老往报刊阅览室跑，可是去了也不认真看书，只是忍不住往Z那个方向瞄......
有一天，吃过晚饭，西乌拉帕早早的来到图书馆陪搂门卫值班室，无意间看见Z端着脸盆从外面回来，头发湿漉漉的，显然是刚去了洗澡堂。
过了一会，Z进了西乌拉帕的值班室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。不知道怎么就谈到身高，
Z说，你有多高？
西乌拉帕：不知道，不过总比你高！
Z：你比我高？不信。
西乌拉帕于是傻傻的站起来，走过去，认真地要和她比高低。
弱智的西乌拉帕啊，他哪里知道，这男女之间是不能比试身高的啊！一比试，可就容易出事了。西乌拉帕实在是太没有经验了。
两人从来没有站的如此之近，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特别的气息，那是美女出浴后的芬芳气息，渐渐的弥漫着，弥漫着，西乌拉帕刚才原本是专心为比试个子高低而来，可是当两个人站得如此之近，近得西乌拉帕都可以看见Z的眸子里那小鹿一样慌张的神情.....四目相对时，西乌拉帕开始有点眩晕了，有些支持不住了，他不知所措，有一种原始的冲动涌上来，这只是西乌拉帕梦中才可能的情景啊....
两个人就这样非常近距离的对站着，房间里非常的安静，可以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变的越来越快，呼吸也变的越来越急促，西乌拉帕涨红了脸，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，从来没有这种经历的西乌拉帕突然一把将Z拉了过来，。。。。。。
若干年之后，岁月流逝，南北奔波，西乌拉帕见过的女人已经无法准确记忆了，他不再是那种少不更事的懵懂少年了，从悠久的中国历史文化中，他总结、借鉴、汲取了无数丰富的男女经验，可是，他至今仍然清晰的记得那个美丽的黄昏，.....
值班室毕竟不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。两人于是来到Z的房间，Z关上门，西乌拉帕拉亮了灯，Z却马上又将灯关掉，因为房间的窗帘不够隐蔽。于是在黑暗中，两人狂热的拥抱、亲吻。。。。。。。西乌拉帕从来没有吻过一个女孩子啊，那种感觉真是如梦如幻，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！但这样的美女子的确就在自己的怀抱里啊！西乌拉帕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，生怕她飞走了！这是怎样的一种芬芳啊，。。。。。。
就在这时，噩梦般的事情发生了。
就在这时，噩梦般的事情发生了。
突然响起了敲门声，一个低沉、急促、阴暗的老头的声音，
“开门！开门！”。
“开门！开门！”。
。。。。。。
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呆了。过了好一会，
西乌拉帕定了定神，拉亮灯，开了门。门口站着一个矮小的老头，原来是图书馆馆长。
馆长：你。。。你们，这是干。。。干。。。干什么？
老头不知为什么竟然气喘吁吁的，似乎非常非常的生气。这让西乌拉帕感到惊讶和害怕，心想自己没招谁惹谁呀，你急什么？
“没干什么啊！”西乌拉帕很冤枉和清白的样子。他心想，少男少女，夜里在一起，躲在一个屋子里，不开灯，还能干什么呢？！
馆长：没干什么？不可能！
西乌拉帕：真的！
馆长：少废话！跟我走！必须把今天的事情交代清楚！
两人没有回过神来，怎么就成了被捉的罪犯呢？但毕竟“做贼心虚”，提心吊胆的跟着来到二楼馆长办公室。馆长让西乌拉帕先出去，在走廊上等着。西乌拉帕站在门口，在外面用耳朵听。
馆长：说，你们都干了些什么？
Z：没什么。
馆长：你要不说，明天我就把这事告诉你亲戚！
Z：无声。
馆长：你说不说！
Z：无声。
没有问出他想听的内容，馆长又叫西乌拉帕进去。叫Z回去。
馆长：实话告诉你，我盯你很久了！先是在值班室，后来进了小Z的房间，就关了灯，。。。都干了些什么？你要老实交代！
西乌拉帕：我确实没干什么！
西乌拉帕心里有些迷惑，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？做错了什么？不就是谈恋爱吗？不就是在你图书馆的房间里那个啥吗？你也要管？你不过是图书馆馆长，有什么权力管？要是换一个地方，比如在足球场的草地上、比如在图书馆前面的亭子里，甚至在上自习的教室里，搂搂抱抱亲热的男女多的是啊，你怎么不去管？
也许是看穿了西乌拉帕无所畏惧的心思，
馆长：你是咱们馆里的临时职工！你就要严格要求自己！你说不说！别嘴硬，不然我明天就告到你们系里去！
西乌拉帕这时越来越感到事态严重起来。
馆长：你得把刚才干的事都给我写清楚！
西乌拉帕站了半天，他毕竟不希望系里知道这事，而且急着要出去找受了惊吓的Z，于是他写到：
今天晚上，我和Z在房间里聊天。某年某月某日。西乌拉帕。
馆长：不行，你没有说真话！重写！要详细、具体，什么时间进的房间，什么时候关的灯，然后都干了些什么，都要写清楚。你要不老实，我就给你告到系里去！
西乌拉帕心里很明白，这个老家伙想要的是什么内容。但他仍然写到：
今天晚上，8点25分，我和Z走进房间里，聊天，关着灯；8点28分，馆长来叫开门，于是亮灯，开门，看见馆长站在门外。某年某月某日。西乌拉帕。
馆长一看，气急败坏，看来是逼不出自己想要的内容了。他一挥手，你，等着，我找你们系里！你等着我找你们系里去！
从图书馆里出来，西乌拉帕长长的叹了口气。心里觉得憋得慌，非常非常的不舒服。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急剧变化的一切，想起馆长刚才的那副样子，心里很恶心，仿佛自己被强奸了一样。
一时半会，西乌拉帕还想不明白，这老头究竟出于何种意图？不要说自己跟Z的确没有发生什么，就算发生什么，又能怎样呢？难道就开除？可是，这对你馆长有什么好处呢？损人不利己的事你那么热中干啥？
图书馆馆长可一向是受西乌拉帕尊重的啊！记得刚入学的时候，近千号新生坐在大礼堂里，听西装革履的老馆长在台上大讲特讲如何读书和做人。图书馆馆长，那是知识和智慧的象征啊！自己到图书馆配楼值班室做门卫，也是馆长点过头的啊！当初，西乌拉帕可是心怀感激啊！
自从当了门卫，西乌拉帕就发现这位馆长非常的敬业，每天晚上吃过晚饭都还要西装革履的地来办公室加班，然后总是很晚才回家。西乌拉帕虽然不知道馆长具体加班做什么工作，但他心想，老馆长真辛苦啊，为了工作，连家都顾不上了啊！所以西乌拉帕每次见了馆长都是心怀敬意的微笑、点头、问好、让路！
可是，今晚发生的一切，刚开门时馆长那急切、低沉、阴暗的声音，恐吓逼供时那种威胁的严厉口吻、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神情、那种话里有话的下流语气。。。。。。
想象当自己和Z热吻的时候，正是这个老头在象狗一样的探头张望的样子，想象这只西装革履的老狗蹑手蹑脚的走近屋子、也许还躲在门外贴着门缝倾听。。。。。。
他既然早看见了，为什么不立即下来过问？而是等了好一会儿才。。。。。
西乌拉帕越想心里越觉得恶心，越觉得不可思议，感到背心发凉、头发倒竖。
所有的这一切彻底的摧毁了西乌拉帕心中一直保有的某种崇高形象。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？自己有触犯这只老狗什么利益吗？
西乌拉帕怎么也想不明白！他感到恶心，更为自己感到耻辱，为自己受到的无端侵犯和羞辱感到愤怒！
西乌拉帕回到寝室，心乱如麻。正好碰见老恒，便叫出老恒，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。
老恒沉吟半天，收起笑容，说，哎，你真不幸啊！这么年轻就遇见这种事情！哎！
西乌拉帕听不明白，也没有心思去想！此时此刻，复仇的火焰已经熊熊燃烧起来。他腾地站了起来，从桌子上拎了把菜刀，就往外冲了出去！老恒赶紧在后边追了上来，一把将西乌拉帕抱住。
“不行，你不能犯傻！”
“放开我，我要去宰了这狗日的！”
。。。。。。。
西乌拉帕挣脱了老恒，冲进图书馆配楼，但馆长办公室里已经黑黑的，没有一点声音，整个大楼漆黑而空旷。西乌拉帕猛踹一脚房门，老恒跑过来，抱住西乌拉帕，在空旷的黑夜里，西乌拉帕失声痛哭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这一次耻辱的记忆，让西乌拉帕刻骨铭心。但后来，约10年之后，西乌拉帕有感而发的在一篇名字叫着《房子的故事》的小文中写道：
“....衡量一所大学的好坏，简单而有效的办法，就是看它有无可供谈情说爱的地方；大学校园里的一片树林、一坪草地、一洼绿水、一条长椅，最起码的，代表着对人性的承认、对人格的尊重、对个性的宽容，否则，这样的大学又与监狱何异呢？评价一个社会是否文明、自由，只需看老百姓有无自己的住房。
住房不仅仅是一项家庭财产或一项投资，更是基本人权的保障。.....由此观之，所谓“人权首先是生存权”的惶惶高论，自有他一定的道理。
同样，在一个长期被某种专制集权控制的国度里，人们没有任何人权、隐私的观念，相反，对个人隐私的窥探和侵犯无处不在，而且都打着十分冠冕堂皇的旗号。
长期的高压和抑制让某些人群变态和扭曲，他们从侵犯别人的隐私之中获得某种难得的愉悦，满足一种畸形的心理。这种心理，至今仍然四处横行着。
所以，当年少不更事的西乌拉帕，在面对代表着强大的组织和权威的时候，表现的非常的懦弱和胆小，这种妥协让西乌拉帕一生汗颜；
但今天的西乌拉帕明白，要改变这种情形再次重现，就不能不从大的方面重新树立一些东西，让人们知道什么是耻辱，什么是荣耀，什么是威权，什么是弱小。而所有的这些改变，恐怕只有来一次彻底的文化复兴，而其前提，就是尊重个人、尊重人权，树立人本主义、个体主义精神。但这在一个某种专制体制下，似乎是白日做梦！
所以，尽管加入WTO有无数的弊端，但西乌拉帕没有一天不在呼唤WTO的早些到来。
有了开放，有了交流，就必然会有思想、文化的演进和改变........苦难深重的国度啊，你的幸福到底在哪里？在哪里？？？
第二天，西乌拉帕辞掉了门卫的工作。昨晚发生的一切，象噩梦一般，让他失望、难过和感到耻辱。图书馆原本是西乌拉帕最崇敬的神圣殿堂啊！可是现在，他开始明白，在这样圣洁的地方却隐藏着如此肮脏卑鄙的灵魂！他再也不想看见这样的鸟人了！
经历这件事情后，西乌拉帕发生了某种的变化，开始变得沉默起来，他开始感到了人心的阴暗和险恶，对许多冠冕堂皇的东西开始有了一种怀疑和警惕。
想想吧，连大学图书馆这样圣洁高雅的地方，都能够出现狗一样让人恶心的馆长，那其他还有什么不值得警惕和怀疑的呢？
在进入大学一年之后，西乌拉帕这才开始真正长大和成熟起来。
多年以后，回想起这件事，已经“成熟”了的西乌拉帕同志仍然难以压制内心的愤怒。他无论如何，也难以原谅那个老头那种恶心、阴暗的心理和言行。另一方面，多年以来，西乌拉帕一直都在自责和遗憾，为自己当初的懦弱和愚笨。
如果西乌拉帕有一天重返中财，遇见这个老家伙还没有死掉的话，西乌拉帕该会怎么对待他呢？
我们的生活幸福吗？似乎是幸福的，没灾没病；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是不是？